相守一生的愛情,有愛的地方就是家
大頭先生的頭不大,是在跟婆婆打探他的那些我所不知時,婆婆說他小時候頭大,瘦小的脖頸支不起他的大頭,就隻有用肩扛著。這畫麵戳中了我的笑點,便從此叫他大頭先生。大頭先生中午吃飯的時候,不似以往隻盯著飯桌上的菜,而是時不時地抬起眼皮來看一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想大概是今天的菜有些不合他的口胃,就主動表達了一下我的歉意,大頭先生再次抬起眼皮看我時,卻是忍禁不禁地笑出聲來,文不對題地說:“我在想,一個黃花大閨女跟著我過著過著,怎麼就成了一位中年的婦人。”
我這才會意過來,大頭先生他不時地看我,是在把眼前的我跟他記憶裏的那個女孩作比較。類似如這樣的話,最近總是出自大頭先生之口。大頭先生這樣屢屢地點著我的痛處,讓我的心情很是不爽,就趁機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回敬他道:“原來那個年輕英俊的情郎跑哪裏去了,怎麼讓一個中年油膩的大叔來陪我了?!”大頭先生見我有些生氣,“嗬嗬”地笑著,放下手裏的碗筷,起身伸手在我的頭上撫弄了幾下,說:“吃飽了,留著你收拾了,我上班去。”走至門前,他回頭補了一句:“別見怪啦,就是有點心疼你。”
大頭先生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很書卷子氣。但他一點也沒有書卷子裏寫的浪漫。我們的愛情沒有多少甜言蜜語,也沒有多少風花雪月,多半是大頭先生發了工資,就帶我去吃一頓好吃的,然後陪我去看一場電影(他是極其不喜歡看電影的,每次都睡著),再讓我飽吃一次燒羊肉串,花去他工資的一半。這樣簡單實在穩穩的愛情談了一年,我們遭遇了計劃經濟走向市場經濟的寒潮,大頭先生失業了。他原是要去廣東尋找出路的,我說了聲要去我們就分手,他就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