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多年,是明星都有點傳聞,傳聞裏有些事情不是那麼愉快。看到《花兒與少年》裏她依然那麼挑,嫌這個不好那個不行,淨要好的,遂放心了。——她沒吃到真正的苦頭。也許經曆了一些波折,程度相當於大公主換了座城堡居住。大概她以為顛沛流離過,可是比起我等凡夫俗子的生活,跟夏季的午後下了一場普通的雷雨一樣,雨後生活如常。
所以她在四十五歲的年紀,一邊風情萬種,舉手投足皆美,“係鞋帶都那麼美”;一邊嬌憨動人,嘟起嘴來發個嗲,好看得不得了。沒有大媽氣的嬌嗲。想想我等凡人45歲時在鏡頭麵前嘟嘴將是什麼慘狀!她的生活狀態就是那樣,遇事撒個嬌會有人幫她解決。不成就求你,那麼嬌嗲地求。在“日做夜做,到手得隻橘”的殘酷社會裏,橫空裏出來一個人把從小聽慣的蟋蟀與螞蟻故事給反轉了,有些人難免落差大得找不著北。改變內心認定的“付出與收獲成正比”鐵條,會讓自己多麼痛苦,反過來拍死這隻蟋蟀,世界回到螞蟻的秩序裏,就舒服多了。
世人的痛苦多半來自於把一些經驗絕對化。絕對化的結果往往自詡為神,比如存在主義強調自由選擇,沒真正理解其中含義的人走到極致便成了“今天的生活都是我自己選擇的”。一個無法選擇出生、出身的人,有什麼資格認為可以選擇一切?“付出與收獲成正比”絕對化就成了神一樣的條律,不勞而獲是異端,人人喊打。
我們忽略了愛美乃天性,符合我們審美觀的人、物皆會受到特殊禮遇。看到漂亮的小朋友忍不住抱抱、親親,買兩顆糖給他,假如我們這麼做過,允許小朋友不勞而獲過,那麼,何不把經驗擴大化一點,承認在這個愛美的世界裏,生得好看就是擁有了略為不勞而獲的特權?承認這是天性以後,抱怨世界不公平之心可以漸漸平息。因為那是世界的本來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