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仿白玉耄耋紋料煙壺47mm
玻璃胎琺琅彩煙壺
10年前,瀚海拍賣公司總經理秦公在天津國拍買下一隻清乾隆禦製料胎(玻璃胎)琺琅彩開光山水鼻煙壺,其結果是遭遇到幾乎所有親友的不理解。在那時的收藏市場中,鼻煙壺隻是個不起眼的角色,而且秦公看中的這隻鼻煙壺是由玻璃製作,起初行內估價隻有13萬元,而秦公為此的花費是240萬元。秦公能如此果敢地出手,與時在故宮任職的鼻煙壺專家夏更起有著直接的關係。
在拍賣之前,秦公為這隻鼻煙壺專門問過很多藏家和學者,其中就包括夏更起。夏老告訴他,這隻鼻煙壺用料其實非常珍貴,價值極高,160萬元人民幣以上是沒問題的。
如今,秦公先生已經過世,夏更起也已經從故宮退休。雖然已無公務在身,但夏老仍然惦記著玻璃胎畫琺琅鼻煙壺,也常常要去古玩城去看一看,了解時下造假已經造到什麼程度了——玻璃胎畫琺琅鼻煙壺可以說是市場造假較多的一個品種。2009年,這種造假差點把鼻煙壺鑒定泰鬥夏更起也給蒙了。
當時,有人拿著一個玻璃胎畫琺琅鼻煙壺去故宮找夏更起的學生鑒定。這學生一看,這壺真好,顏色與故宮館藏相比不差,工也好,花鳥的圖案細膩流暢,可是細忖之下,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於是,他把夏老又請到了故宮。
夏老一看,這壺仿的是背壺式(又叫乾隆扁,是鼻煙壺最早的形狀),但造型有問題,足和肩都不對,是新作。該壺底款寫的是“乾隆年製”,如果壺到代的話,開價應在300萬元人民幣以上。
實際上,鼻煙壺與其它文物不同,想要仿造到位並不容易。比如說,如果是仿瓷器,他可以把藏有中國瓷器的博物館看一遍,可是鼻煙壺不同,中國目前沒有一個專門陳列鼻煙壺的博物館,即使是故宮的鼻煙壺,也都常年放在庫房,且很分散。就連泰鬥級別的專家夏更起,也隻是自稱研究鼻煙壺為副業——在故宮沒有鼻煙壺專項,它隻是雜項中的一個門類,博物館學中更是沒有這麼一個學科。所以,夏老總結市場中對清時期鼻煙壺的仿製,要麼是按照已出版的圖錄,要麼就完全是臆造。
在二十幾年前,有國外學者到故宮提出要看下鼻煙壺。管理雜項庫房的夏更起才被臨時派出來,與鼻煙壺有了親密接觸。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夏更起了解到,鼻煙壺這個中國專屬的文物在國外的地位遠遠高於國內。
從歐洲傳播過來的鼻煙造就了中國鼻煙壺,而鼻煙壺又包羅了中國幾乎所有的工藝形式。在這所有工藝形式當中,玻璃胎畫琺琅在國際上尤其受到重視,也許這是因為,玻璃和琺琅是兩種從歐洲進口的原料,而這兩種原料在中國得到了不可思議的技術與藝術體現。如今,除台北故宮存有玻璃胎畫琺琅鼻煙壺較多外,其它博物館和藏家也都隻有零星收藏。
玻璃胎鼻煙壺是以乳白色玻璃為胎,造型以扁平式較為常見,另有葫蘆式、圓瓶式、四方形、八棱形等,內容多為花鳥、花卉、人物。其中,數量最多、技藝最為精湛還要數乾隆款的鼻煙壺。迄今發現最早的玻璃胎鼻煙壺,是台灣故宮所藏雍正年製竹節式煙壺。玻璃胎鼻煙壺之所以珍貴,是因為琺琅這種顏料事實上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玻璃,這就導致顏料與胎體在反複燒製過程中軟化溫度相似——溫度低了,琺琅釉不能充分熔化導致琺琅顏色呈色不好,顏色不亮。而若溫度過高,胎體開始軟化就會變形。在清代,燒製玻璃胎鼻煙壺,溫度全靠工匠經驗來掌握,能夠成型數量非常有限。現在做玻璃胎琺琅鼻煙壺,有電爐可以控製溫度,技術上容易多了。對此,夏更起在查閱宮廷史料後也大為感慨:“過去皇帝命造辦處燒玻璃胎琺琅彩,好一段時間過去了,沒出來一件好的,皇帝都不會怪罪,但要是銅胎琺琅彩燒了好久都燒不出來好的,那可得扣俸祿了。”正是上述原因,使得即使是一個玻璃胎畫琺琅花瓶,最多也隻有十七八公分高,再大就很難燒成了。2007年,秋拍香港佳士得一件清乾隆禦製料胎畫琺琅西洋母子圖筆筒,以6752.75萬港元成交,成為中國禦製料胎琺琅器的世界拍賣紀錄。不過,當年秦公買下的那個精美的煙壺,在2005年重新登上拍賣場時,也不過隻賣了350萬元。相比筆筒和花瓶,玻璃胎琺琅彩鼻煙壺還有一大難點,就是它要在更小的麵積上表達與大麵積器物相同的主題。夏更起說,過去琺琅作招聘宮廷畫師,都要讓他們畫一個煙壺,煙壺畫得好才可以通過考試。考核出來最好的畫家或者最有經驗的師傅也都是派去畫煙壺。說是畫煙壺,事實上都是顏料在玻璃胎上堆出來的,直接畫根本就拉不開筆,一拉就過。夏更起記得,檔案記載乾隆帝曾要廣東海關專門向琺琅作提供琺琅畫筆1000支,可見當時畫琺琅需要很專業的畫筆。除了玻璃胎畫琺琅外,還有較為常見的瓷胎粉彩以及銅胎畫琺琅,再有就是極為珍貴的金胎畫琺琅。銅胎畫琺琅工藝由康熙時期從歐洲傳入中國,應用在鼻煙壺上,則是以紅銅為造型,以白釉為地,再用彩釉描繪圖案在其上,有官款的中國最早鼻煙壺就是康熙時期的銅胎畫琺琅鼻煙壺。可見其在鼻煙壺製造上的開創性是其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