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 家人逼我做別人情婦(2)
我終於明白了二奶的含義
我還是要逃,一回到深圳我就收拾行李!高明遞過來一張彙款單,收款人是我父親,金額是三萬。在家鄉,三萬塊錢修一座二層小樓是沒問題了。我狠狠勒緊行李上的繩子:“我會還給你的。”高明歎了口氣,又說:“你三妹不想念書了,我答應讓她到我們公司做前台,她明後天就到了。”我不得不停手。我恨恨地看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想做二奶,你明白嗎?你用親人捆住我,太卑鄙了。”他抱住我,說:“麗娜,這全都是因為我愛你啊。”這次我一點都不感動,一個喜歡撒謊的人,他的真心我猜不透。
為了更好地控製我,高明讓三妹和我們住在一起。為了不在她麵前露出破綻,我盡力對高明裝出很親熱的樣子。我非常不甘心,開始研究報紙上的招聘信息。在高明回家之前,我會盡快從人才市場趕回家,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但高明何等精明!他指著我鞋上的泥說:“今早九點多下過雨,那時你應該在家裏。你去了哪裏?”好精明的男人!我幹脆地告訴他:“我去了人才市場,找工作!”
他沒說什麼,卻控製了我的零用錢,不讓我有多餘的錢可支配。而我的積蓄,上次回家已經留給了上大學的二妹,我不得不仰仗著他生活。
高明大概對我父母講了些什麼,父母打電話過來勸我:“深圳那麼亂,你不要想著出去工作,要把高明照顧好,不然他的心就野了。再說還有三妹,她年齡還小,你要盡到做大姐的責任......”眼淚在我眼眶裏打轉:你們的女兒正在做二奶!
也許父母怕我執意去找工作,2002年元月,他們幹脆把弟弟也派了過來。我在客廳裏給他搭了一張床。
弟弟是家裏惟一的男孩,從小嬌生慣養,好吃懶做,整天躺在床上沒完沒了地看電視,從不提找工作的事情。高明大概沒想過這一點,弟弟呆的時間越久,他的臉色越難看,每天下班鑽到房裏不出來。他遷怒於我:“我養活你就夠了,憑什麼你們一家子都要我來養!”我說:“分手吧!”,高明瞪大了眼:“麗娜,你要搞清楚,現在是我在養著你。如果我明天讓你滾蛋,你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看你一大家子人睡到哪裏去。”我愣住了。那一刻,我明白了二奶的含義,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
親愛的家人原來早就知道我是個二奶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弟弟叫起來,讓他自己出去找工作。叫了好幾遍,弟弟無動於衷,我火了,對著弟弟說:“你再這樣下去,我一輩子都被你毀了,害人精!”弟弟煩了,口不擇言:“我害人精,你自己又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二......”三妹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房間。一刹那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呆呆地看著陌生的弟弟和妹妹。
三妹神色怪異地關上房門,小聲地責備著弟弟:“大姐也夠不容易了,沒有她,哪有咱家的今天!我上班不久就知道姐姐是二奶,但我從來都不說,隻要他對咱家好,這有什麼啊!你來之前,爸媽不是交代過嗎?千萬不要大姐麵前揭她的痛處!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軟趴趴地癱倒在牆角。原來,我親愛的家人早就知道我是二奶;原來,我親愛的家人並不在意我在做什麼,他們在意的是我該怎樣緊緊地攀附上“搖錢樹”!
足足有兩天,我絕望地躺倒在床上,不吃也不喝。弟弟訕訕地總想道歉,我裝作沒看見。二十多歲的人,難道要做一輩子的二奶嗎?我掙紮著爬起來,即使月薪500元的工作,我也要去做。
高明見攔不住我,隻好由我去。那幾天我在深圳的大街小巷瘋轉,試圖找到一份能讓自己活下去的工作。正當我以為可以振動久未飛翔的翅膀時,一陣嘔吐結束了我的夢想。我踉踉蹌蹌地走進一家診所,發現自己懷孕了。
高明喜不自勝,抱住我懇求說,香港人講究傳宗接代,如果我能生個男孩,他就一定和妻子離婚,馬上和我結婚。這個男人不再值得我愛,但我確實渴望一份真切的婚姻,一個真實的未來。再說,孩子在肚子裏一天天長大,真的要打掉他,我也舍不得。
也許這是上天的嘲諷,讓我這個最看不起二奶的人生就做二奶的命!
也許我連二奶也做不成了吧
2002年10月,我在一個私人診所生下了兒子。二奶的孩子,生下來就是“黑孩子”。高明很喜歡,但卻再也不提結婚之事,我又被他騙了。
2003年春節一過,我又開始出去找工作。這次我舍棄了麵子,求熟人介紹進了一家超市上班。三年沒有工作過,手腳變得遲鈍起來,顧客的問題我一問三不知。在同事的白眼和嘲笑中,我笨拙地重溫著生存最基本的技能。經過一個多月的苦練,我開始遊刃有餘了,自由的氣息撲鼻而來。在這個關頭,兒子卻病了,一天到晚咳嗽個不停。到市兒童醫院一檢查,醫生說他免疫力低下,繼續咳下去,極有可能轉成肺炎。我嚇壞了,請了長假到醫院陪孩子。在花了近萬元醫藥費後,兒子的病好了,我的工作也泡了湯。我不得不再次屈從做二奶的命運。
2003年5月,由於香港經濟不景氣,高明公司的效益也變得差起來,總公司把他調回到香港總部,他的時間安排反了過來,每周呆在香港,周末才過來跟我相會。看得出來,他在乎的隻是寶貝兒子,和我基本無話可說。
香港的消費水平很高,高明調回香港總部後,經濟壓力大了許多,每月最多隻能給我打4000元過來。這4000元,要養孩子、付房租水電、保姆工資,還要給父母寄錢回家......一個月下來,所剩無幾。我已無路可走,隻能硬撐著,如果高明這時放棄了我們母子,我們將陷入絕境中。
思前想後,我還是不想屈從命運。我報名去學電腦,初、中、高級三班連著報,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所有的東西。誰知就在初級班即將結業、我又看到一線希望的時候,母親腦血管硬化,一定要我回去一趟。沒辦法,我隻得放棄了學習。高明給了我8000塊錢,我帶著孩子回了老家。在家不到一個月,我帶的8000元錢,加上4000塊的私房錢,都花了個精光。等到母親病情穩定,囊中羞澀的我趕快逃也似的回到了深圳,回到做二奶的命運中。
我從未如此深切地感到錢的重要性。兒子的花費越來越大,光是奶粉一個月就要近千元;弟弟和妹妹絲毫不體諒我的難處,仿佛我是他們的免費銀行,總是三百五百地要錢;家裏的一切人情來往,父母也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寄錢回去。我不敢不給他們,一個二奶剩下的最後的一點自尊就是“錢”!
現在的我毫無獨自生存的能力,每次路過萬佳商場,看著那些忙碌的女孩子,我都忍不住悲從中來。一隻被養在籠中的雀鳥,即使主人願意放飛,它也扇不動翅膀,主人的施舍是它的一切。
2003年9月,高明香港的老婆失業了,他來深圳的次數越來越少,也不再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我,總是皺著眉頭歎息:一個人要養兩大家子,太難了。聽懂了他話中的含義,我無聲地哭了。被他剪掉羽毛的籠中鳥,萬一被拋棄,該怎麼活下去呢?也許,連二奶也做不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