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肅夫人李文輝個人資料曝光 揭閻肅去世細節(3)
閻肅兒子閻宇回憶自己的父親
我爸閻肅其實就是一普通人,但又有一些不普通的地方,80歲還在上班,這點就和一般人有點不一樣。
我們感情特別好,像哥們兒一樣。他有兩點給我的印象特別深。一是一點架子沒有,尊重身邊的所有人。小時候我和他一起從家出來,在院裏不管是見到花匠、打水的,還是燒水的、掃地的,他一定會主動上前打招呼,而且微微鞠躬說:“您好。”我當時特不理解,怎麼一點派都沒有,他好歹也是個藝術家,給一個種花的鞠什麼躬呀,我這當兒子的在身邊都覺得特沒麵子。一直到現在,他都是這樣。我對他的這種做法始終不是很理解,直到近幾年,隨著自己年齡增大,我才突然感覺到,這一點是非常不容易的。關於這一點,我們也曾經交流過,他說:“我是怕他們緊張,見到我,認識我,我又不認識他們,他們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會緊張。我主動跟他們打招呼,他們的緊張情緒就沒有了。”包括和司機小趙約好某個時間接他,他總是提前兩三分鍾下樓,一般不讓司機等他。我們先不說他現在這級別,就這歲數,能做到這樣也算不容易了吧。他一生都這樣,從骨子裏尊重每個人,絕對是裝不出來的。
前些年,就是我結婚前,兩家人準備一起吃頓飯,我老丈人是內蒙古的一名普通幹部。吃飯前,我對他說:“老閻同誌,您號稱有點名兒,我老丈人見您可能會有點緊張呀。”他連忙說:“千萬別這麼說,大家都是普通人,都一樣。”
我爸爸這一輩子,從來沒把自己當什麼藝術家、“大腕”,他就說自己是一名空軍的老兵。這話一點都不誇張。
還有一點就是他一直地學習。我見到他的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坐在書桌前。不是看書學習,就是在抄寫,要麼就是在做筆記。現在已經形成印象了,一問我爸在家嗎,在家,那我就能想象到他在幹嘛呢。
去年,顧秀蓮大姐找到我,要我幫助國家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為一台童聲合唱晚會邀請嘉賓評委。我們家老爺子當然在我邀請之列。我把18個決賽團隊的資料放在他桌上,對他說:“老閻同誌,明天幫個忙,去晚會當個嘉賓,隨便白話兩句。”他說:“我沒空,我正忙著呢。”我說:“什麼沒空呀,就兩小時。”說完我就跟朋友吃飯去了。剛吃完飯,他的電話來了,給我指出了我給他材料裏的6處錯誤。你們可能不知道,在他那裏,空軍的事、解放軍的事肯定排第一位,中央電視台的事排第二位,兒子的事不說倒數第一也差不了多少。您就想,兒子的事他都這麼認真,何況空軍的事、解放軍的事。
青歌賽也好,各種大獎賽也好,他總能講出點東西,因此觀眾才愛聽他的點評,愛看有他的節目。我覺得,其實沒有什麼訣竅,就是做功課,認認真真、紮紮實實地做功課。他不是現在才做功課,而是一輩子都在認真地做功課。我爸曾說他30歲前沒休過一個休息日,這絕對是真的。有時我感慨,許多有成就的人,都是把別人休息娛樂的時間用在了學習和做功課上。人隻要一直在學習,就能不斷超越自己。老閻同誌從來沒跟誰去比,他就是一直學習,一直超越自己。
他的起步階段其實就是文工團一打雜的。他號稱自己是“一專八能”,其實沒什麼專業。拉大幕是他、舞台照明是他、合唱節目他要上、集體舞蹈也跟著上去跳、還說過相聲、催過場。您想,如果一個人是團裏唱歌最棒的,其它什麼也不用幹,光唱歌就行了,他什麼都幹,其實就是打雜的。從一個打雜的,到一級創作員,他不學習能行嗎。我爸絕對不是個天才,比他聰明、比他智商高的人,中國沒一億也有幾千萬。從我小學三年級起,下象棋他就沒贏過我。就是他的刻苦學習成就了他。先後創作出了《我愛祖國的藍天》、《江姐》等許多經典作品。
從1984年開始,他開始搞春晚的撰稿和策劃,一直搞了十五六屆。每次搞春晚他都看很多資料、研究很多東西。他把創作戲劇的認真勁又用到了電視晚會上,在這一領域又取得了較大的成績。您想呀,搞一台晚會相對容易,連續搞五場試試,你就沒詞了。老爺子連續搞了十五六年,真的很不容易。持續不斷地學習,認認真真地做好每一項工作是他取得成功最重要的原因。
到了上世紀90年代末,老爺子已年近七旬,也就退出了春晚。當時我國電視事業發展起來了,觀眾收看的電視節目從兩三個台到十幾個台、幾十個台。訪談節目、電視大賽逐漸興盛,邀請他參加訪談節目和作為各種電視大賽評委、嘉賓的越來越多。他又把認真學習、刻苦鑽研的勁頭轉移到這個領域。直到現在,他在社會上的知名度很高,有他參加的電視節目收視率也很高,有的年輕人甚至不知道他寫過《江姐》,但認識他是某個大賽中做精彩點評的那個評委。我有個朋友是中央電視台的製片人,有一次聊天,他跟我說:“請你爸特麻煩,每次請他,他都特忙。但沒辦法,再難請也得請,因為他每次都能說到點子上。”有人說,閻肅特厲害,張嘴就來。我不讚同這麼說。如果不是之前認認真真地準備、紮紮實實地做功課,怎麼能每次都能說到點子上,哪能次次都有精彩發言。還是那句話,他並不比別人高,但肯定比別人更刻苦、更認真。即使是七八十歲了,即使是當評委、當嘉賓,他也絕不吃老本。有人評價,他在沒學問的領域,做出了學問。
我和他在一起將近40年,他沒有教導過我怎樣做人、沒有要求過我學什麼、沒看過我的作業,沒開過家長會。沒有希望過我將來要幹什麼,成就什麼。他之所以這樣,我認為有兩個原因:一是他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沒有那麼多精力用在對子女的教育上。二是他沒有寄期望於我非得成龍,隻要做對社會有用的人就行了。他特別反對一句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認為,一個人紮紮實實做好你的本職工作,自然而然就能進步;我們要在適合自己的崗位上做出最大的成績。就拿我姐的兩個孩子來說,他們學習不是很好,我爸就說,這有什麼關係,他也許是這條街上修車最好的。他就這觀點,對社會有用,幹什麼工作都一樣,大家都是平等的人,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