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慶東追悼會王茜痛哭 徐慶東走了王茜撐起半邊天(3)
“我用我的身家性命擔保這個戲拍完”
2010年,身為主演、編劇、製片人的王茜率領團隊終於將品牌行業劇《重案六組》劃上了圓滿的句號。這一年又恰逢她與老東家海潤十年合同期任滿。如上原因,老東家並不看好她的《急診室故事》,雙方最終解約。王茜提出的唯一解約條件是把劇本帶走。
不久後,自掏腰包買下劇本的王茜開始四處遊說找錢,其中也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被奚落、被人騙。
我十年的朋友,一邊給我介紹投資人,一邊找我要回扣,還理直氣壯地質問‘潛規則你不懂啊?’ 我都傻了。”
那段時間,王茜不停地問周圍朋友也問自己:“是我真做錯了?還是我真不懂?”做製片人的朋友都力挺她:“你做得對,你要是真的按照他說的去做,你就把這個行業的風氣帶壞了。”
十年的朋友就此緣盡,王茜並不傷感或者憤怒,她很坦然地接受這一切:“它讓我看清很多事,看清我自己,也能夠放下很多東西。”
之後,在找投資談合作的過程中,做人原則“信任到不信任為止”的王茜也曾為“信任”他人埋過單,“他們拿著我們的項目到處紮錢,建組了卻沒錢,我自己還搭進好幾萬元”,開機的時間也從7月推到了9月。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劇組麵臨不得不開機的窘境,被逼無奈下,王茜才找到現在的投資公司。
盡管這個投資公司很年輕,沒有太多的經驗,但王茜看重他們人好且敬業,他們誌同道合,都是努力想拍好戲。最終,經過艱難的溝通終於簽約合作,王茜和她的團隊堅持住了。很多人不知道,為拍《急診室故事》,她將自己的劇本費、演員費全部用做投資。 “我第一部戲的總製片人就是這樣做下來的,我用我的全部資產擔保這個戲拍完。”
在此之前,王茜還專門進修EMBA,學習影視管理和影視投資,全程下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遠不是搞經營的料,就是一個演員,一個學編導的,能踏踏實實把製作這點事弄明白就好,那些所謂的資本運作還是交由專業搞投資的人去做吧。
她時常自嘲“這是一次失敗的上學經曆。”可是,這個學一點沒白上,它讓她學會了如何與人談融資,“我坐到了總製片人的位置,操盤手是我,而且更重要的是,它讓我找到了初心——做一名好演員,拍一部傳世之作。”
“你在表演上不一定超越季潔,但你在製片界一定會一鳴驚人”
2013年11月8日,《急診室故事》正式開機,王茜一人身兼總製片人、總編劇、主演於一身,再一次讓人見識到了行業劇女王的卓越風姿。
熟悉《重案六組》的人都記得這句話:鐵打的季潔,流水的男主角。從文學統籌、編劇、策劃到主演,王茜堪稱骨灰級元老。到了《重案六組(第三部)》,製片人空缺,大家紛紛推舉王茜:“她原來幹的就是製片人的活,所有的事都操心,現在就讓她接著幹唄。”
從此,王茜添了個“管家婆”的頭銜。在《我是季潔》一書中,她寫過這樣一段話:“管家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公司給出的製作經費很緊張,就這麼多錢,拍得下來就拍,超支了就扣我酬金。”
她沒想到,在接管了“急診室”後,原來“重案六組”的管理不過是小菜一碟。
“以前做製片人,都是公司投資,找錢不用我操心,發行也不用我操心,我就是一個執行者,說白了,就是執行製片人。現在不行了,每一分錢都得我管。”
一萬元以下的開銷,王茜有現場簽字的權力。於是,劇組經常看到這樣的場麵,化妝間裏的王茜,一隻眼閉著在化妝,另一隻眼眯起一條縫兒給一旁的工作人員簽字。又或者,早上醒來推開房門,一群等候簽字的人站成了一排。
“真的是事無具細,演員生病得照顧,演員檔期協調、場地安排都得過問,連饅頭、豆腐花多少錢都要簽字。”
體育場一場戲,高價場地費難倒了劇組人員。正化著妝的王茜來不及脫掉戲服,忙奔過去跟人家軟磨硬泡,最後,對方被她的誠心所打動,一晚上隻象征性地收了看場地的辛苦錢。
北京CBD世貿天街聖誕節一場戲,劇組打算去場地費相對便宜的場地拍攝,王茜哪肯遷就,她豪邁地撂下一句話:“等著,我給你聯係去。”然後迅速跑去“刷臉”,結果是連世貿天街的停車場都被她包下。
“全停著我們攝製組的車,我們這種中低等投資的電視劇,真沒有這麼幹的”
感覺最爽的莫過於劇組工作人員,攝影師有天豎著大拇指對王茜讚道:“茜姐,你在表演上不一定超越季潔,但你在製片界一定會一鳴驚人。你做製片人太牛B了。”
因為跟劇組打交道多年,攝影師最煩心的就是要什麼,製片主任都會反問一句:“咱能不能不這麼弄?”他們怕花錢,但到了王茜這裏,隻要劇情需要,她磕巴不打全部應承下來。
於是,消防車、直升飛機、航拍、人工降雪,這些原本預算之外的花銷,都被王茜批準使用。
最後兩集,一場車禍救援戲的拍攝就要接近尾聲。眼看大功告成,王茜卻放慢了節奏,因為她發現這場戲與開始的車禍戲情節相似,於是,二話不說,重寫劇本。製片主任一聽急了,慌忙找到王茜訴苦:“你知不知道,這樣一弄,周期要超,資金要超,演員也都到期了,怎麼弄?”
王茜輕聲地回道:“超了也要拍。”
恰巧,新聞裏正播放一則有關雪阻路段、眾人救援的新聞,受此啟發,王茜決定寫一場醫護人員的雪地大救援。隨後的近一個星期,一百多輛車進駐荒山,一車子豬也跟了進去。好幾百號人在現場,人工降雪,航拍,引得攝影師大呼過癮:“太爽了,幹活就得這麼幹。”
“生死麵前,一切都是閑事”
“做行業劇的魅力還在於它的前期進入。”每次從劇本創作開始,王茜都會跟主創一起下生活,那過程簡直美妙極了。“我能用最短的時間體驗一個職業最精華的部分。”各種地方她都體驗過:監控室、看守所,訊問室、停屍房、手術室……各種事情也都經曆一二:抓捕、蹲守、法醫解剖。就連頭蓋骨被打開這樣的場麵,也嚇不倒她。
十年前,拍攝《無限生機》時,王茜第一次走進朝陽醫院急診室便遇上兩起搶救手術。一起是和老伴兒來北京天安門看燈的老太太,被年輕人酒後駕車嚴重撞傷,不醒人事。老太太被推進來時滿臉是血,老伴兒慌張得不知所措。肇事者卻在一旁耍酒風,打電話找各種人頂包。一起是21歲的農民工禁不起領導批評,喝敵敵畏自殺。
那晚的急救現場,令王茜終生難忘。“夜間搶救室,真的是‘人間地獄’。當你看到醫護人員盡量在挽留生命,那種緊張,那種對生命的敬畏,真的讓人非常感動。”
在夜間急診室體驗了將近三個月,王茜對人生感悟頗多。從那時起,她便告訴自己,有機會一定要將醫療劇拍下去,拍成一百集的品牌劇。
到了2013年,電視劇《急診室故事》籌拍,王茜租下999急救中心附近的一家賓館,她和主創團隊一起天天跟隨醫生護士身旁,將所見所聞寫進戲中。
全劇開篇讓人哭笑不得的醫生表演搶救一幕並非虛構,而是真實又無奈地發生過。
另一個病例,90歲老爺子骨折被保姆送進醫院,保姆做不了主,等兒媳,兒媳做不了主,等兒子,小兒子做不了主,等大兒子。堂堂的一個急診室主任,大半天時間都在和病人家屬不厭其煩地重複解釋病情和救治方案。醫生無奈道:“沒辦法,如果態度有一點不好,可能就會會招來一頓打罵。”
王茜追問:“你是為了不被打罵才這樣嗎?”醫生搖搖頭,寬容又坦誠地答:“不是,他們真的就是普通老百姓,沒有醫學常識,你必須用你的智慧和緩地包容地跟他們講清楚,讓家人的心態放平和。如果不講清楚,我見過太多老人,最後被家人遺棄。”
像這樣的事例數不勝數,每個人的故事和心態都微妙極了,王茜也由此越來越理解醫生的良苦用心。
如果說,電視劇《無限生機》還在替醫生們宣泄“我們鬥誌昂揚,我們不會被打垮”,那麼,到了10年後的電視劇《急診室故事》,王茜已經能從容淡定地告訴大家:“生死麵前,一切都是閑事。”王茜寫醫生,並不是要為醫生歌功頌德,在她眼裏,沒有誰對誰錯,她隻想起到橋梁作用,讓醫患之間互相了解。
“醫生看到這句話,應該會有他的職業反思,所有的個人恩怨、個人利益在病人的生死麵前都是扯淡的閑事。如果把病人的生死放在第一位,就不會想那麼多紅包、糾紛。反過來,病人如果把生死這事兒弄明白,如果對這個行業有所了解,那麼心態就會平靜下來,就不會恐懼,不會出現無知的舉動。”